催眠和手术

催眠与手术结合已有很长的历史。19世纪早期，就有詹姆斯布莱德（James Braid）、约翰艾略特森（John Elliotson）和詹姆斯埃斯代尔（James Esdaile）在外科病人身上成功使用催眠的报道（Völgyesi, 1966）。随着乙醚等麻醉技术的发展，催眠逐渐被人们所淡忘。然而，近年来，在现代麻醉学的基础上，人们对催眠的兴趣开始复苏。催眠伴着清醒镇静（conscious sedation，外科手术唤醒麻醉时常用的麻醉技术之一。在这种情况下，病人没有失去意识）使用是很有效的。催眠也可在全身麻醉之前使用，以减少焦虑，促进健康。在手术中使用催眠，已经有许多高质量的研究发表，下面简单介绍它们。

Kekecs, Nagy, Varga (2014). The Effectiveness of Suggestive Techniques in Reducing Postoperative Side Effects: A Meta-Analysis of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

这项元分析（对研究的研究）调查了使用催眠改善病人手术体验的研究。一共检查了26项研究数据，来验证4个假设：(1)建议性干预（suggestive interventions）有助于减少术后副作用；(2) 治疗建议（therapeutic suggestions）的效果与催眠相当；(3) 现场给出建议比录音更有效；(4)建议性干预在小手术和大手术中同样有效。作者们的结论如下：

建议性干预可能是减轻术后焦虑和疼痛的有效工具，然后，证据的力度不够，因为被检查文献可能存在偏见，缺乏对组内数据的访问（access to within-subject data）和调节条件之间的重叠（overlap between moderator conditions）也限制了分析的范围。还需要进行更多方法上正确的研究，比如考虑调节因素（moderating factors）和组内数据的变化。对于临床，我们推荐使用现场建议的催眠（hypnosis with live presentation）来减少术后的焦虑和疼痛，直到有说服力的证据证明治疗建议（therapeutic suggestions）和录音的有效性。对于适用范围，疼痛管理和建议性干预大多鼓励使用在小手术上。

Lang, Benotsch, Fick, Lutgendorf, Berbaum, Berbaum, Logan, Spiegel (2000). Adjunctive non-pharmacological analgesia for invasive medical procedures: a randomised trial. The Lancet, 355, 1486-1490.

Lang和他的同事对241名即将接受侵入性手术（动脉、静脉或肾脏）的患者进行了随机对照试验。比较了三组治疗：自我放松催眠（SHR, self-hypnotic relaxation）、密切注意（AC, attention control）和标准护理（SC, standard care）。每一组随机分配大约80名患者，患者之间的疾病严重程度相似。手术在清醒镇静（conscious sedation）下进行（病人服用咪达唑仑，这会让他们保持镇静且清醒）。SC组就是平常的手术小组；AC组除手术小组外增加了一名成员，特别关注病人的需要，并对病人的要求快速响应；SHR组除手术小组外增加了一名成员，这名成员除提供AC组的密切关注外，还给患者做快速催眠引导，给出建议（漂浮），并鼓励患者使用自己脑中产生的图像。对疼痛、焦虑和药物使用进行了评估。尤其特殊的是，在手术后，病人可以使用“患者自控镇痛”装置（’patient controlled analgesia’ device），只要按下按钮，就会输送疼痛药物，剂量也会被记录下来。

• * 黑色圆圈SC标准护理组；白色圆圈虚线AC密切关注组；白色圆圈实线SHR自我催眠放松组
• * 横坐标为手术持续时间，纵坐标分别为疼痛得分（左边）和焦虑得分（右边）

左图是三组在手术进行中的疼痛得分；右图是三组在手术进行中的焦虑得分。从手术持续时间来看，SHR组用时最短，SC组用时最多，AC组居中。对于疼痛得分，SC组和AC组的患者都报告，随着手术的进行，疼痛感变强；而SHR组的患者在手术期，保持相对无疼痛（relative pain free）。SHR组和AC组在术后请求和接受的止疼药物大约是SC组的一半。

Montgomery, Bovbjerg, Schnur, David, Goldfarb, Weltz, Schechter, Graff-Zivin, Tatrow, Price, Siverstein, (2007). A randomized clinical trial of a brief hypnosis intervention to control side effects in breast surgery patients. Journal of the National Cancer Institute, 99, 1304-1312.

Montgomery及其同事对200名即将接受乳房手术（活检或乳房肿瘤切除术）的女性进行了随机对照试验。患者被随机分配到催眠组（HG, hypnosis group）或移情倾听组（ELG, empathic listening group）。术前一个小时，HG组参与者接受了由心理学家引导的15分钟催眠（建议放松、平静、减轻疼痛/恶心/疲劳）；ELG组参与者则与心理学家进行了15分钟的对话，对话由患者主导，心理学家仅提供支持和共情的评论。

• * 黑色方块为催眠组，白色方块为移情倾听组
• * 横坐标分别对比了：疼痛强度（pain intensity）、疼痛不适感（pain unpleasantness）、恶心（nausea）、疲劳（fatigue）、不安（discomfort）、情绪低落（emotional upset）
• * 纵坐标为视觉类比量表得分（VAS, visual analogue scale）

上图摘自论文，可以发现，无论是疼痛、恶心、疲劳、不安和情绪低落，催眠组的感受要明显少于移情倾听组。在两类麻醉剂（异丙酚propofol和利多卡因lidocaine）的用量上，催眠组要明显少于移情倾听组；其余麻醉和镇痛剂（芬太尼fentanyl，咪达唑仑midazolam或恢复室止痛剂）的用量无统计学上的显著差异。作者还计算了病人在手术室的时间和药物费用，其中单个催眠组病人的总费用计USD3146.9，单个移情倾听组病人的总费用计USD3919.51。这些数据表明简短的术前催眠干预的成本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