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催眠作为研究的工具

催眠建议可以用来产生不同寻常的情形或行为,以便更仔细地研究它们。催眠建议作为一种研究工具,对心理学家、认知神经科学家和医学人员都具有重要意义。这个页面回顾了近年来这方面的研究。

工作中人脑的成像技术可以阐明催眠的解剖学和功能。催眠也可作为一种工具来研究认知现象,因为我们揭开了一些辅助催眠表达的神经机制。(Raz & Shaipro, 2002


随着不熟悉催眠的研究人员对其在主流心理学和神经心理学工作中的战略应用越来越有信心,我们可以期待催眠作为一种实用工具再度流行。(Oakley, 2006

使用催眠研究转换性癔症

Peter Halligan及其同事进行了一系列使用催眠来调查转换障碍(conversion disorder)的研究。神经科门诊中有相当数量的患者报告的症状(比如:部分失明、耳聋或瘫痪)缺乏可观测的生理和神经病因。这些“医学无法解释的(非器质性)”症状通常被称为“转换障碍”。许多作者(Charcot, Janet, Oakley)注意到转换障碍症状与催眠建议所产生的现象之间很相似—两者都是不由自主地体验到,感觉都很“真实”。因此,人们认为二者产生的大脑机制很相似。

在一个系列的三项研究中,Haligan和同事调查了一些左腿瘫痪的病例,这些病例要么是转换障碍患者,要么是由于催眠建议所诱发症状的健康志愿者。当参与者试图移动他们(瘫痪的)左腿时,对他们的大脑活动采用PET扫描。对于健康志愿者,作者报告了与肢体(左腿)相对的大脑(右侧)前运动区(premotor area)和运动区(motor area)的活动。Marshall et al (1997)报告了当转换障碍患者试图移动瘫痪肢体时,在前运动皮层(premotor cortex)观察到活动(作为试图移动的证据),但并未在运动皮层(motor cortex)观察到。另外,在右侧眼窝前额皮质(right orbitofrontal cortex)和右侧前扣带皮层(right anterior cingulated cortex)观察到了额外的活动,作者将其解释为对移动尝试的潜意识抑制。见下图所示。


  • 图示关键词:ACC=anterior cingulated cortex 前扣带皮层 OFC=orbitofrontal cortex 眼窝前额皮质,PMA=premotor area 前运动区 M1=motor cortex 运动皮质

Halligan et al (2000) 复制了 Marshall et al (1997)的研究,这次使用的是健康志愿者,通过催眠建议产生左腿瘫痪。当志愿者试图移动瘫痪的肢体时,研究者观察到的大脑活动模式与Marshall等人1997年的研究相似。这两项研究结果被第三项研究(Ward et al, 2003)证实,该研究旨在回答对前两项研究的质疑(认为前两项研究中的参与者“刻意假装瘫痪”)。第三项研究了比较两种情况下的大脑活动,一种是参与者试图移动催眠诱发的瘫痪肢体,另一种参与者试图“假装”瘫痪来欺骗神经学家。结果表明,由催眠诱发的肢体瘫痪与“假装瘫痪”的大脑活动模式并不相同。

这些研究很有趣,因为它们证明了作为研究工具使用的催眠。催眠建议用来模拟临床症状,以便更深入地研究障碍背后的机制。Oakley (2006)对这一系列的研究进行了全面回顾。

使用催眠研究情绪(和情感迟钝)

虽然长期缺乏关注,但情绪的研究已成为一个蓬勃发展的研究领域。许多研究使用催眠和催眠建议来调查人类意识的这一关键组成部分。

疼痛与情绪的关系是一个重要的研究领域,具有重要的临床应用价值(Keefe et al, 2001)。对疼痛的实验室研究一直饱受批评,理由是实验引发的疼痛不足以产生强烈的情绪反应,也就做不到对“真实疼痛”的研究。Pierre Rainville and colleagues (2005) 在蒙特利尔大学进行了一项研究,使用催眠建议产生情绪状态,并检查它们对疼痛察觉(pain perception)的影响。重要的是,该研究中利用催眠建议产生的都是与临床疼痛相关的情绪,比如悲伤、愤怒和恐惧。他们发现:悲伤、愤怒和恐惧的情绪会增加所感知的疼痛;但是积极的情绪状态(如满足或期望疼痛缓解)减轻疼痛的程度并不高于由催眠放松引发的疼痛减轻水平。此外,他们发现参与者经历的疼痛不愉快与他们的情绪强度相关(见下图)。作者指出,通过催眠建议产生的情绪状态,而不是让参与者观看可引入情绪的刺激电影或图片(二次诱导secondary inducers),可绕过一些混淆变量(比如观看电影或图片所需的附加注意力)。而且,相较于一些痛苦的二次诱导(比如电击),催眠诱导也避免了感觉上的混淆变量(比如惊讶、滑稽)。

Richard Bryant和他的同事选择了另一条道路,他们使用催眠建议来产生情感迟钝。情感迟钝(emotional blunting)、情感麻木(emotional numbing)、情感冷漠(flattening of affect),是许多临床症状的共同特征,包括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和精神病(psychosis),因此他们的研究具有重要的临床意义。

2001 paper Bryant and Kourch 报告了一项实验,参与者包括高催眠易感性和低催眠易感性,先对这些参与者进行催眠引导,之后向其中一半的参与者给出情绪麻木的催眠建议(试验组),然后向所有参与者展示中性或毁容的面部图片。试验组相比于控制组,对毁容面部图片的响应减少,且这种减少效应在高催眠易感性更明显。与控制组相比,试验组表现出较少的面部情绪表情(比如悲伤distress)。作者建议,催眠建议产生的情绪麻木可用来探索情绪抑制过程。

2005 study Bryant 的实验参与者包括高催眠易感性和低催眠易感性,先对这些参与者进行催眠引导,向其中一半的参与者给出情绪麻木的催眠建议(试验组)。之后请参与者对某个中性词汇进行评价,这些中性词汇紧随负面和中性图像其中之一的阈下刺激。控制组和试验组的低催眠易感性,控制组的高催眠易感性,如果之前阈下刺激的图像是消极画面,他们对中性词的评价更积极。试验组的高催眠易感性,即使之前阈下刺激的图像是消极画面,他们对中性词的评价不受其影响(与之前阈下刺激的图像是中性画面时,评价相同)。阈下负面刺激导致参与者更加正面评价随后展示的中性词汇,而响应情感麻木的高催眠易感性则没有表现出这个模式。这一结果表明,情感麻木建议的效果是在发生在意识的前注意阶段(pre-attentive stage of awareness)[*备注:pre-attentive process 前注意处理,是指对环境信息的潜意识收集,所有可用信息都先经过前注意处理,然后,大脑过滤出重要信息,也就是那些最突出的信息是那些与一个人当前正在思考相关的内容,大脑选择这些信息,便于被意识深入完整地分析]

2006 study Bryant and Kapur发现体验情感麻木能力与催眠敏感性关系(hypnotic susceptibility)更密切,而不是催眠引导的影响(即产生情感麻木影响的是建议,而不是催眠)[*备注:此处指的催眠是指催眠引导]

在情绪抑制的研究中出现了许多有趣的范式,例如对情绪-思维控制过程的调查(Wegner et al, 1993)或对情绪事件记忆过程的调查(Richards & Gross, 2000)。这一系列研究表明,对催眠敏感性和催眠建议的研究在新兴的情绪神经科学研究中可以发挥有益的作用。

使用催眠来研究幻听

幻听,通常以声音的形式出现,是精神病的一个重要特征。知道大脑的哪些区域参与这种经历的产生是很有用的,不过,它们通常是自发且不受控制的,所以很难使用fMRI研究它们(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更适用于调查那些可控、可重复的刺激)。Szechtman and colleagues (1998)通过催眠建议产生幻听,这便实现了可控。他们使用PET扫描了高催眠易感性参与者在四种条件下的大脑活动。分别是:基准意识状态(安静)、听录音机里传来的声音、想象相同的录音(参与者被清楚的告知录音机不会打开)、催眠幻听(催眠受试被告知录音机将被打开,甚至将听到其打开的声音,但并没有内容播放)

下图显示了前扣带皮层(ACC)区域的活动,在“听”和“催眠幻听”下该区域的活动要比“基准”或“想象”活跃。因为前两个条件下,参与者都相信声音来自于录音机,作者解释,可能ACC的活动代表了声音是否源自外部,也就是说,它很像是一个“标签”,用来标识声音是自己产生还是外部产生。

这项研究证明了催眠在模拟症状中的作用。也曾试图对精神分裂症自发症状进行神经影像研究,不过大脑扫描技术,在某一现象重复出现时,效果最佳(Bär et al, 2002; Shergill et al, 2000; Silbersweig, 1995)。

使用催眠来研究功能性疼痛

在没有实际的有害刺激或病理变化的情况下所经历的疼痛通常被称为“功能性”。临床的例子包括:非典型面痛(atypical facial pain),长时间腰痛(伤口愈合后)。在多数情况下,很难排除全部的物理解释,但是在缺乏明显解释的情况下,这些疼痛被称为“想象的”或“都是心理作用”。这种类型的疼痛,缺乏可识别的生理原因,已经成为研究课题。

Whalley & Oakley (2003)研究表明,一些高催眠易感性个体能够在没有有害的物理刺激存在的前提下,体验到痛苦的热感觉。

Derbyshire, Whalley, Stenger & Oakley (2004) 通过fMRI扫描了三个条件的人脑活动:催眠引发的疼痛(HI)、由电热探头引发的48.5℃热疼痛(PI)、想象的疼痛(IM)。结果发现,HI和PI条件都激活了疼痛矩阵(pain matrix),这是一个已知的对疼痛有反应的区域网络。IM条件并没有导致类似的激活模式。这些结果表明,在没有有害的物理刺激存在时,人们可以主观地、真实地体验到疼痛。

幻觉体验,被视为与真实体验有着类似的神经感觉回路(Weiss & Heckers, 1999; Kosslyn et al, 2000)。Raij and colleagues (2004) 假设区分真实和想象(即源自外部还是内部)的能力有赖于大脑中负责源监控的区域活动。他们在两种条件下扫描了受试大脑(通过催眠建议产生疼痛和通过激光产生疼痛)。扫描后,他们要求参与者对每种疼痛的“主观感受”进行评分(范围从“想象中的疼痛”到“真实的身体疼痛”)。

两种疼痛都产生了疼痛矩阵的激活。不过,他们还发现,参与者对每一种疼痛的“主观感受”评分与mPFC(rACC和pACC)的活动相关,这表明该区域以某种方式标记疼痛(源自于内部还是外部)。

上述研究都使用催眠建议,在缺乏实际物理刺激的条件下,产生疼痛体验。将催眠作为一种工具,可以让我们能够产生一些感觉用于研究(这些感觉利用别的方法很难获得),这些研究帮助人们获得了关于疼痛体验结构和本质的重要信息。它们为功能性疼痛体验提供了一个有用的模型,并有可能影响我们对医学上无法解释的症状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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