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催眠的常见问题

Q1:什么是催眠?

A1:这个问题很难快速且准确回答。有些人认为它是“意识的改变状态”,但是迄今为止却没有关于意识的统一定义,所以这个回答本身有点绕圈子。当我们谈到催眠时,常常倾向于谈论与恍惚状态相关的放松、关注、沉浸的感觉(当然,有许多人不喜欢“恍惚”这个词),或者倾向于谈论催眠中那些有趣的现象(这些现象都是建议的产物)。

Q2:催眠是真的吗?

A2:简短回答“是”!催眠建议能够改变人的感觉和知觉。例如,用来产生栩栩如生的幻觉或改变对疼痛的感知。某些研究通过测量大脑活动发现催眠和催眠建议改变了大脑处理信息的方式。随机对照临床试验表明,催眠是治疗疼痛的有效方法,也是治疗其他病症的有效方法之一。人们之所以怀疑催眠的真实性,是因为“假装”催眠响应很容易。这种观点也是正确的,但有多种方式可辨别出当前的催眠体验是假装还是真实。

Q3:每个人都可以被催眠吗?

A3:是的,每个人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被催眠,当然,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容易被催眠。这可以通过催眠敏感性量表来测试。研究人员倾向于将测试结果分为“高”、“中”、“低”。大约80%的人是“中等”水平,这意味着他们可以体验到许多催眠建议的效果,且很有可能从催眠临床应用中受益。大约10%的人被认为是“高”水平,这意味着他们很容易在催眠状态下体验到感觉和知觉的巨大变化。另有10%的人被归类为“低”水平,这意味着他们对催眠并没有强烈的响应(尽管有些旨在增加催眠敏感性的培训项目)。

一些临床医生,尤其是米尔顿 艾瑞克森(Milton Erickson),认为每个人都可以被催眠,前提是催眠师必须根据个体改变催眠形式甚至内容。

Q4:催眠易感性可以增强吗?

A4:已有一些旨在提高个体建议响应度的训练计划。当然,有些研究人员认为,通过这种方法产生的增加,只是参与者受到鼓励后的结果,他们所体验的并不是真正自发的(Weitzenhoffer将这个标准设定为对建议的“真正”响应)。然而另一些人反驳说,“经训练后的高建议性”参与者的主观响应与“自然的高建议性”参与者(未经训练)的主观响应,二者之间并无区别。也发现一些药物在增加建议性方面有效。

Q5:催眠危险吗?

A5:催眠本身并不是一个危险的过程,但人们担心,如果使用不当,可能会导致负面结果。已证明催眠的相关风险(偶尔轻微的头疼)与参加某个大学讲座后引发的头疼差别不大(Lynn, 2000)。催眠引发的风险可能源于催眠师的错误技巧,也可能源于被催眠者对催眠的误解。关于更详细的资料,可阅读 Campbell Perry在网站(The False Memory Syndrome)上的讨论。

Q6:催眠能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吗?

A6:答案是“不能”,在催眠状态下,你不会做出任何你不想做的事。在催眠状态下,你仍能控制和判断是否响应建议,当你允许自己响应建议时,你可能会感觉行动是自己发生的。

Orne & Evans进行了一项研究,以确定他们是否能让被催眠的受试做出反社会的行为,比如向研究助理泼酸(为了安全起见,瓶子里面并不含酸性物质,但实验中的受试并不清楚这一点)。6名高催眠易感性受试,有5名扔出了手中的瓶子;6名低催眠易感性受试全都扔出了手中的瓶子。这个实验表明,不是催眠让人做出反社会行为,而是与该实验所处的情境有关。这个实验的逻辑是,当没有催眠或没有进入催眠时人做出了反社会行为,那么就不能认为催眠诱发了反社会行为(更多关于权威的实验可以阅读斯坦利 米尔格拉姆的著名实验)。

Q7:催眠是睡眠吗?

A7:答案是否定的。尽管“催眠”一词来自于希腊“睡眠之神”(Hypnos),但多项研究已表明催眠与睡眠不同。对大脑活动的研究结果表明,一些在睡眠时呈现的大脑活动模式并未出现在催眠下。对观察者来说,催眠可能看起来像睡眠,因为放松经常是催眠程序的一部分。不过被催眠的人实际上处于一种更类似清醒的状态中(可以引导骑动感单车运动的人进入催眠,这被称为“主动警觉催眠”)。

Q8:催眠是什么感觉?

A8: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许多催眠师(研究人员或临床医生)常使用放松程序,所以人们通常将催眠与放松的感觉联系起来。对于放松程序,不同的人有多样的身体反应,有些人感觉自己身体很重,有些人感觉自己身体很轻,几乎像漂浮着一样。心理上也有各种各样的反应。人们通常报告说感觉到自己非常专注或投入,且毫不费力。由于指示中通常包含想象,人们就会有非常生动的想象体验,许多人报告感觉“好像自己就在那里”。Erika Fromm根据广泛的研究结果写了一本关于自我催眠的书,书中包含很多参与者的有趣描述。

Q9:我会不会无法从催眠中醒来?

A9:没有证据表明人能陷在催眠中无法醒来,最糟的情况是从催眠转入睡眠,你睡着了,之后像平时一样从睡眠中醒来!Orne & Evans进行了一项著名研究,在该研究中,参与者被催眠后,实验者以必须处理某个问题为由离开了房间,然后躲在某处观察参与者(在参与者不知情的情况下),看看会发生什么。结果是参与者自发醒来,高催眠易感性受试醒来所需的时间稍长一些。

Q10:催眠能治疗哪些情况?

A10:催眠自身并不是独立的治疗方法,获取(医师、心理学、牙科、护士等)资格的人可以使用催眠用来:缓解疼痛、应对焦虑状况(恐惧、恐慌、创伤后应激障碍)、应对抑郁、减轻肠易激综合症等。

Q11:若我希望催眠成为治疗的一部分,应该找谁?

A11:不同国家对催眠和心理治疗有不同的规范,在许多国家,称自己为“催眠治疗师”并不需要专门的训练。国际催眠学会(The International Society of Hypnosis)认为,使用催眠的治疗师应该首先取得某个专业领域(如医学、牙科、心理学或心理治疗)资格。引用Martin Orne的话:如果一个人没有专业治疗资格,那么他也没有资格使用催眠治疗。首先,你要看看墙上挂的资格证书(内科医生、牙医、临床心理学家),然后你再去查看他/她所参与的催眠培训证书。

Q12:NLP和催眠一样吗?

A12:区分于人工智能领域的自然语言处理(NLP, Natural Language Processing),神经语言程序学(NLP, Neuro-Linguistic Programming)是一套旨在促进个体发展的技术,其基于一些成功的催眠治疗师,特别是米尔顿 艾瑞克森。神经语言程序学在科学上还未得到证实,也不是主流心理学的一部分。在Skepdic字典里有关于NLP的详细说明,更多关于对NLP的质疑可以查阅维基百科和Michael Heap的网站。

Q13:有些词比其他的词更具暗示性吗?(来自网站的匿名问题)

A13:使用催眠时,谨慎用词当然很重要,却很难说某个词暗示性更强。现在普遍认为,一个人对建议的响应程度更多地取决于他们的个性特征(建议性、意愿、专注力)而不是催眠师的权威或权力。临床医生的催眠风格可以是专制/直接的(“当我打响指时,你会感到……”),也可以是允许/间接的(“当我继续说话时,你可能会开始注意到感觉已变为……”),间接建议已经被米尔顿 艾瑞克森的追随者推广开来。有实验曾比对这些不同类型建议的效果,结果并没有表明一种比另一种更有效。

Q14:催眠能帮我戒酒吗?(来自网站的匿名问题)

A14:没有太多证据表明催眠是治疗酗酒的有效方法。 Nash & Benham的一项综述中说到,毒品和酒精成瘾者并不能很好地响应催眠。我能找到的另两项研究,比较了催眠(或自我催眠)和其他治疗形式(心理疗法或压力管理),研究结果并没有证明催眠在这个方面的高效(Jacobson, 1973; Pekala, 2004)。

Q15:催眠会导致睡眠障碍吗?(来自网站的匿名问题)

A15:没有记录记载催眠导致睡眠障碍,也没有记录表明催眠在睡眠障碍形成中起作用。事实上,有许多证据表明催眠在治疗睡眠障碍(失眠、夜惊和梦游)中发挥了作用。

Q16:催眠疗法是一门科学吗?(来自网站的匿名问题)

A16:科学是发现真理的方法,它是一个对想法进行实验验证的过程,看看这些想法能否得到证据的支持(具体可查看维基百科)。许多研究人员采用科学方法来研究催眠,他们提出研究问题(若干假设),然后系统地检验这些假设,看它们会否得到证据的支持。因为这些逾百年的研究,我们关于催眠的了解有了长足进步:曾经人们甚至认为催眠是一种神秘的磁流体在起作用,而现在我们知道催眠是催眠师与被催眠者之间交流的结果,这种交流影响了被催眠者大脑处理信息的方式。心理学研究人员对催眠的本质感兴趣,临床医生则对催眠在医学和心理症状中的使用效果感兴趣。他们的研究发表在各类期刊上,你可以使用PubMedGoogle Scholar等在线工具搜索这方面的文章。既然有如此多的科学家对催眠感兴趣,那么我们可以说催眠是一门科学。

若将催眠用于心理治疗和医学,那么我们称其为“催眠疗法”。然而,“催眠疗法”是一个有争议的术语。ISH, ASCH, 和 ESH 等专业组织认为,只有具备适当资格的专业人士(如:医生、牙医、心理学家)才应该使用催眠,催眠应该作为一种工具,与其他专业技能一起使用。在他们看来,催眠本身并不是一种独立的治疗方法,所以临床医生会说“我是一个使用催眠的心理学家/医生/牙医”,而不是“我是一名催眠治疗师”。那些自称为“催眠治疗师”的人(通常)除了接受催眠治疗的培训外,一般没有其他的医疗资格,他们也不会发表太多的研究报告。鉴于此,也许可以说催眠疗法是一门科学,但“催眠治疗师”对此贡献不大。

Q17:当听催眠CD时,我经常熟睡。在那种情况下,CD上的催眠建议是否达到了我的潜意识?还是说,我睡着了,就没有被催眠,因此这些建议没有达到我的潜意识?

A17:人可以在睡眠中学习,这被称为“睡眠教学法”,流行于20世纪50年代,那段时间有许多这方面的研究,研究结果并不支持这种观点。Emmons & Simon 的一项研究发现,睡觉时听录音的参与者在识别单词方面并不优于对照组。从此以后,这个领域的研究就减少了,因为证据表明这将不会是一个富有成果的研究领域。近期有研究调查了全麻的人是否有可能学习。这些实验中的“学习”非常简单(不是那种类似来自催眠CD的深度学习),实验发现对于简单的联想可能会形成,但事件的复杂意义却形成不了(Deeprose, 2006)。总之,到目前为止的证据都显示催眠要求参与者清醒。

Q18:在催眠状态下,人们会如实回答催眠师提出的问题吗?(来自网站的匿名问题)

A18:同清醒状态下差不多。催眠不能强迫人们做他们不想做的事情,更不能强迫人们诚实。催眠过程中给出的建议可能有意或无意地影响记忆,因此,催眠辅助的记忆在大多数国家的法庭上不被采纳。

Q19:催眠状态下,会不会产生不良行为?

A19:前面有个问题“催眠能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吗?”,可以参考这个问题的回答。当然,对于这个不良行为的问题,答案是否定的,被催眠的人总是有能力拒绝响应建议。

Q20:当给患者做催眠回溯时,我应该在何时问问题?之前,当我发现快速眼球转动(REM)和其他表明催眠状态的迹象时,我会开始提问题,但患者往往会突然醒来或已经睡着了。我应该何时、如何开始询问童年记忆或前世呢?

A20:我不知道你在什么情境下工作,除非你有足够的资格,否则我认为最好不要在客户被催眠时询问他/她的童年记忆或前世。催眠确实常用来回顾一个人的过去,但没有证据表明催眠可以帮助人们精确地回忆童年。如果处理不当,就很可能产生错误记忆(false memories),这对有创伤史的病人并没有帮助。没有科学证据支持前世的存在,也没有证据表明引入“前世”这一概念有助治疗。我仅有一次给出前世建议是作为教学演示,来展示人类极富创造的想象能力。

如果客户/志愿者突然醒来或睡着了,但在催眠过程的其余时间却没有发生类似情况,若是我,则会考虑多种情况:1)他们也许对正在或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不舒服;2)他们也许认为当前的情境不安全;3)他们也许不想在他人面前回溯过往;4)他们内心并没有同意这个过程;等等。除非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能面临什么,有无做好充分准备,有无做好充分保护,否则我建议你不要使用回溯。

Q21:我听说有三类人是无法催眠的,其中包括醉酒者,嗑药者,第三种是什么?

A21:简单来说是“那些不愿意被催眠的人”,但有必要澄清一些误解。科学家们要回答的问题并不是“这个人可以/不可以被催眠?”一个更好的问题应该是“这个人的催眠易感性如何?”催眠易感性遵循一个正态分布曲线,“高”和“低”易感性的人居少数,大多数人居间,也就是说大多数人在催眠状态下都可以较好地响应建议,体验到所建议的各类变化(感知觉、情绪、思绪、行为)。让自己“不可催眠”相当容易,只要你内心不允许被催眠就行。没有人可以违背你的意愿催眠你。至于药物对催眠易感性的影响很有趣,某些药物(比如笑气)和药物似乎可以提高催眠易感性,而另有些药物(比如安定)则不起作用甚至起负面作用。

Q22:某些高动机的人会假装催眠,这些人的行为是否否定了 “催眠是一种独特的意识状态”这一观点?

A22:有些人假装受伤,他们的行为并不会否定“腿断了”这一概念,有人假装催眠并不会否定催眠。事实上,假装被催眠是可能的,这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只要观众在笑,舞台催眠师就不会在意参与者是否假装。研究人员很难从冒牌货中找出真实的响应,但他们也开发了一些有趣的技术。一种技术是使用“真实-模拟器”设计模式,在这个设计中,参与者包含高催眠易感性和低催眠易感性,同时低催眠易感性被告知要表现得像高催眠易感性。当给出相同建议时,若两组表现相同,那么可以认为响应与催眠无关;若高催眠易感性组表现不同,那么就认为响应是真实的催眠响应。最近,大脑成像技术也已经被用来测试催眠响应的“真实性”。

Q23:催眠在一节课内就能实现快速治疗吗?

A23: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待处理的问题。当然,你也可以想象,在一次催眠后戒烟的可能性要大于一次催眠后从严重心理创伤中康复的可能性(比如:慢性抑郁或PTSD)。

有一些证据表明,一部分人在单次催眠后确实停止了抽烟。在一项研究中,单次催眠治疗后,23%的人在两年内戒了烟。然而,它也同样表明,催眠并不比其他戒烟方法更有效。因为其余戒烟方法很可能产生类似比例,从这方面来讲,催眠戒烟并不那么特殊。

似乎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显示单次催眠治疗是其他心理问题的有效干预方法。对于“短期治疗”(brief therapy,也常被称为“焦点解决短期治疗” solution focused brief therapy),有证据显示其在某些问题中的干预有效性。在“短期治疗”趋势中,有些治疗师对“单次心理治疗”感兴趣,但几乎没有对照试验表明这种“单次心理治疗”有效

相比于单次心理治疗,行为认知疗法(CBT)有数百个随机对照试验。这些对照研究表明,一般情况下,对于轻度至中度心理问题的治疗,至少需要6~20次疗程;在全球范围内,对于经济拮据的来访者,CBT也是最广泛使用的治疗手段。这一事实表明CBT可能是最有疗效的治疗方法之一,这一判断也得到了评估机构的支持,比如国家健康与临床卓越研究院(NICE, National Institute for Health and Clinical Excellence)。如果短期治疗或单次治疗确实有效,那么从业者有责任通过对照试验来证明它,而这显然是欠缺的。

Q24:在解释个体对催眠建议的响应时,相比于解离理论,个体间“想象建议性”的差异是不是更简单的解释方式?

A24:催眠的解离理论(比如,希尔加德的新解离理论,伍迪和鲍尔的解离控制理论)提出催眠在认知控制系统间产生了“分裂”或解离。与此相一致的是,有证据表明,患有“解离”障碍(比如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患者催眠易感性较高。但是,解离理论也预测,日常生活中解离较多的人应该更容易被催眠。但事实并非如此:催眠建议性与解离体验量表(DES)得分的相关性并不显著(Dienes et al, 2009)。基于此,当试图解释个体对催眠建议的响应时,解离似乎并不是特别有价值。

另一方面,想象建议性(非催眠建议性)得分与催眠建议性高度相关(Kirsch & Braffman, 2001)。这表明了两者之间的相关性,但是仍有未解决的问题:

(1)有些人认为“催眠”包含许多建议,催眠建议和非催眠建议本质上是一回事

(2)好吧,你可能已经解释了催眠建议的个体响应差异,但你没有解释人们响应非催眠建议的机制

看来需要一个理论来解释人们对非催眠建议的响应。Kirsch & Braffman (2001) 认为这些因素包括:响应预期、对催眠的态度、幻想倾向、专注力,和go/no-go反应时间。然而,他们也警告说,这些并不能完全解释非催眠建议的响应变化。也许存在一种与遗传因素有关的能力(Raz, 2008),或者建议性与大脑特定区域大小有关(Horton et al, 2004)。

Q25:某些高动机的人能假装催眠,这一事实是否否定了 “催眠是一种独特的意识状态”这一观点?为什么?

A25:某些高动机的人能假装腿摔断了,这一事实是否否定了“腿断了”这一概念?或者,某些人能假装抑郁,这一事实是否否定了“抑郁”这一概念?即使有些东西能被伪造,这也丝毫不会让它变得不真实。

我想我反对的是“意识的独特状态”(unique state of consciousness),科学上很难区分不同的“意识状态”(state of consciousness)。很容易测量人们是否:1)醒着、2)睡着了、还是3)昏迷,但是科学并不擅长进一步细分意识状态。

与正常“意识状态”不同,人们可以认为一些与催眠(和催眠效果)相关的特定大脑活动。大量神经影像研究表明,在催眠中给出的建议有其特殊之处,正是他们起着作用。例如,向催眠状态下的个体给出减轻疼痛的建议,他们确实能感觉到疼痛缓解了,这与大脑疼痛网络区域活动减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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